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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内容

记录

担任盐城市市长的那些日子（江苏 | 秦照珍）

小说

葬礼上的哭泣（江苏 | 李文龙）

诗歌

故乡的一滴泪（新疆 | 梁音）

我守护一盏灯（江苏|冯建梅）

散文

白雪皑皑，家在远方（河南|郭增宏）

学研究的孙子（四川|顾侃生）

少年的武侠梦（江苏|刘刚）

人民心中有一只神圣的鹿（江苏|丁玉华）

【时任盐城市市长秦照珍阅读盐阜大众日报】

担任盐城市市长

那些天

江苏|秦兆珍

转眼四十年过去，我们有太多的艰辛，也有太多的创新。

1984年7月，我被任命为盐城市人民政府代市长。

按照“城管县”要求和新旧领导班子部署，省委对盐城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进行调整，原市委书记杨明调任江苏省委顾问，靳继鹏任盐城市委书记，我任代市长，王志清、杨义厚等同志任副市长。

代市长该怎么办呢？我当时很茫然，该怎么办呢？我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习，向老领导学习，向实践学习，向同志们学习；同时毛泽东同志教导我们，领导的职责就是出谋划策、用好干部。

意见从哪里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自己脑子里想出来的，而是实事求是、解放思想盐城有哪些好的企业，根据党中央的政策和当地实际，提出指导意见。用人首先要准确识别干部，不仅要听他们说什么，还要看他们做什么，用实际业绩来证明。

改革开放初期，如何让盐城富起来，是摆在我们面前艰巨而光荣的任务。怎么办呢？我们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按照邓小平同志提出的翻两番的要求，请南京大学、北京农大的专家教授来帮忙做经济社会发展规划。

我们提出到2000年使工农业总产值比1984年翻两番的目标，即使到2000年工农业总产值由1984年的64亿元增加到480亿元，人均产值由900元增加到6000元，解决温饱问题，实现小康社会。

实现这个目标，关键是干部群众要解放思想，开拓进取，勤政为民，求真务实，狠抓基础设施建设，调整产业和农业结构，积极推进改革开放，引进资金和技术，大力拓展市场。

1985年4月，在盐城市第二次人民代表大会上，我代表市政府在工作报告中详细阐述了规划思路，得到了与会代表的长时间掌声。后来，随着政府工作报告的通过，这个规划具有了法律效力。在那次人民代表大会上，我从代理市长当选为盐城市市长。

随后，我又抓好一项项工作的落实，落实是领导班子的共同任务，领导分工明确，我抓重点，都是关系全局的重大问题，比如基础设施建设、产业结构调整、改革开放等。

盐城没有煤炭、石油资源，电力资源更是极其匮乏，没有能源，工农业生产、人民生活都成问题，以煤炭为例，1984年，全年生产和生活计划还缺口40万吨。

当地政府要自己解决40万吨煤炭的问题，我们只好派人到徐州的小煤窑挖煤，这需要财政补贴400万元，还要帮助解决矿工生活、户口、子女上学、家庭就业等很多实际问题。

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对煤炭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徐州小煤矿挖煤越来越难，挖得越深，煤层越薄，需要的财政补贴就越多，而地方财政，特别是贫困地方，根本负担不起。

怎么办？去山西买煤运煤。

这时，驻山西办事处的胡友林找到我们，商量煤炭供应问题，让我们先去山西看看，再面谈，我们同意了。市里接管县城前，盐城地区行政公署分管工业和交通的副专员姚崇德找到曾在山西当过兵、后转业的胡友林，让他运煤。

胡友林愿意到山西去买煤运煤，于是就到山西太原给盐城运煤。为了方便他工作，盐城驻山西办事处的招牌挂在了那里。他一到山西太原盐城办事处，一栋新建的办公楼就出现在眼前。这栋办公楼没有花政府一分钱，里面有客房、卫生间、理发室、接待室、食堂，还有盐城产品展示商场。

这个办事处在山西省政府、太原市政府、太原铁路局等地知名度都很高，有相当大的影响力，能做到这个程度实属不易，看到这里，感觉盐城在山西运煤方面很有希望。

从1985年开始，盐城每年从山西运煤四十多万吨，煤炭问题得到了解决。同时徐州小煤矿的采煤量也逐渐减少，最后徐州小煤矿全部撤销，煤矿工人和家属也都得到了安置。后来事实证明我们的做法是正确的，实际上减轻了政府的负担，保证了全市煤炭供应，促进了地方经济发展。

如果我们有煤，我们就想建一座发电厂。

为此，我们请专家就该项技术编制了可行性报告和立项申请报告，到南京、北京等地有关部门请示立项。同时组织落实资金。上面没钱，下面老百姓找我们要电，怎么办？政府没钱，发展经济需要电。于是，我们决定大家集资建电厂，发动群众，从上到下大家都来参加。他们甚至卖鸡蛋来筹钱，就是为了尽快用上电。盐阜掀起了建电厂的热情，这是盐城振兴的希望。

我们到国家计委​​计划司去，计划司领导问，你们是怎么解决资金问题的？我们说：集资！他们一愣。又问，你们老百姓有钱吗？我们说：卖鸡蛋的钱。他们都笑了，说：你们这种精神，可嘉！你们这种精神，可嘉！又问，你们集资了多少钱？我们说：6000万元，又借了4000万元。他们说：先把报告留在这里，我们研究一下，以后再告诉你。

为了这个项目，我记不清去了北京多少次，光是报国家方案，就去了北京五次。原因是什么？主要是我们自己，立项的时候我们同意，但是募款的时候我们又不同意。

这个项目最后确定的时候，我正好在北京，当时盐城有人给人民日报写信，说盐城集资建电厂是被逼的，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建电厂等等。

当时，盐城发电厂项目即将在国家计划上得到批准，由于我多次进京办项目，国家计委的同志对我非常熟悉，便询问了此事。我把筹措电厂建设资金的整个过程讲了一遍，并汇报了有关文件、政策、办法以及市政府领导筹资的情况。

他们听了以后，认为我们的工作深入细致，实事求是，在全国是少有的，而且一个地级市自己集资建电厂，在全国也是第一次。他们认为，如果其他地方要建，盐城应该先建。就这样，1985年5月10日，经国家计委批准，我们申请的盐城发电厂12.5万千瓦发电机组扩建工程，就被列入了国家计划。

项目立项后，我们组织了筹备组，经市政府领导班子集体研究，决定请分管工业的王德超来主持这个事。大家一致认为，这个项目拿下不容易，群众集资不容易，一定要做好，这样才能对得起盐城人民。

在争取项目过程中，我们还进行了土建勘察设计，做好开工的各项准备工作，并和新四军老同志们开座谈会，请他们立项后帮忙，他们都表示同意，愿意全力以赴。

因此，规划组一成立，工程就立即破土动工，开始土建施工，同时组织新四军老同志，帮助我们找到了电厂的四大部件：锅炉、汽轮机、发电机、变压器。电厂各项工作进展顺利。

之后，我们又用了19个月的时间，耗资1亿多元，在盐城北门老厂区旁建成了一座12.5万千瓦火电厂，并在电厂旁预留了12.5万千瓦发电机的空间，这是盐城历史上最大的发电厂。1988年5月27日，机组并网发电，这是当时全国最大的一个地方集资发电项目。

电厂建好了，煤炭供应又出现新问题，怎么办？

此时运煤比以前困难多了，原因是改革开放以来，各地经济快速发展，对煤炭的需求量剧增，煤炭生产运输跟不上，计划安排不上，再加上粮价调整，矿工的伙食费增加了，收入相对减少，就不愿意再挖煤了。

这种情况怎么办？胡友林让我跟他一起去有关部门求助，我把市政府的工作安排好后，又到山西太原、大同等地去求助，希望多给点煤炭。

山西省政府对我们的到来很重视，认为尽量安排，但关键还是上面的计划，上面的计划多了，我们尽量多给盐城安排，这个不容易，因为下面煤源没那么多。

于是我们就去找国家计委，计委主任说，只要有铁路运车计划，就有煤，不然，即使有计划，也没有车来运。

然后我们就到铁道部去要列车车皮方案，铁道部领导说：车皮方案没有办法，有车皮就好，我们一定给你。我们跟铁道部规划司领导商量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最后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自己买车皮，叫自备装煤列车。

为了弄到煤，我们只能走这条路，自己买车运煤。我们算了一下，要保证每个月有56趟车，就得买200辆车。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和谈判，我们和铁道部达成了煤炭运输协议。

之后，我们又到铁道部有关厂里去买了200辆车，钱都是借来的，车款付了之后，没多久就交给了铁道部，然后铁道部就提出了运煤到盐城的车计划，这样国家计委规划司就把运煤到盐城的计划正式列入了国家计划，保证了盐城的煤炭需求。

但运行一段时间后，车厢又出现新的情况，卸煤重新编组后，盐城专车全部乱了套，全国各火车站都有盐城专车，处理起来很困难。

后来我们想了一个办法，把车皮全部交给铁道部使用，我们只要拿56车煤，付运费，车皮折旧费要付给我们，铁道部同意了，运输的新问题就解决了。

过不了多久，秦皇岛港的运煤船要满足重点城市的煤炭需求，没有船运煤到盐城，我们的煤炭就只能堆在秦皇岛港了。怎么办呢？为了解决盐城的煤炭供应问题，我们不得不考虑买船运煤。

正好天津港有一艘外轮要卖，我们就请了一批专家来考察，专家们认为值得买，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263万美元卖了出去。钱呢？我们借的，顾秀莲省长帮我们借了外汇。

我们把船拖到天津造船厂几天后，船价就涨到了800万美元，运输船的问题解决了，为盐城煤炭运输打开了新局面。

这样，山西大同、太原等地的煤炭收购和运输就不再有任何障碍了，所以，在全国煤炭最困难的时候，盐城的煤炭就不成问题了。有人问，盐城凭什么能搞到煤？

国家有关部门领导说：盐城市领导有眼光，有煤，有火车车皮，有3.5万吨的远洋轮船，全国哪个企业有这样的条件？有的话，不可能没有煤。

从此，盐城便成为全国闻名的煤炭收运重镇。

在此基础上，规划建设射阳港发电厂，旨在开放射阳港，进一步解决用电问题。

建设射阳港电厂，比建设盐城北门电厂要复杂得多。首先要解决煤炭运输问题。因为射阳港是个小港口，万吨级船舶难以进港，需要一个转运平台。所以要进行可行性研究，还要请权威部门的专家来做。后来才建起这个“避风港”。

经过六七年的努力，拥有两台12.5万千瓦发电机的射阳港发电厂建成，盐城的电力供应问题终于得到解决。

有了煤电，有了改革开放的有利形势，盐城经济发展大大加快，自1984年以来一直以30%以上的速度递增，新项目纷纷上马。

当然，这些项目能不能成功，离不开党的政策、企业领导班子的科学决策、盐城人民的积极努力，没有这三个因素，这些项目自然也不会主动找上门来。

我举两个例子来说明一下：

一个是盐城无线电厂。

原来只有200多名员工，公司领导抓住改革开放的机遇，解放思想，积极面向市场，到市政府来为公司发展出谋划策，凡是能创新、能加快发展的事情，我们都全力支持。

该厂成立之初，人员少，资金不足，设备简陋，但能够瞄准市场，开发新产品，适应市场需要，我们给予支持和鼓励，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

工厂购置现代化进口设备有困难，我们就帮他们开拓渠道；工厂没有外汇，我们就帮他们解决外汇问题。

在发展的鼎盛时期，当他们资金周转困难时，我们帮助他们解决资金困难；当他们在市场竞争中遇到欺凌、无理干扰时，我们也挺身而出提供帮助；当他们不被社会理解、误解时，我们也挺身而出做好各方面工作，帮助企业领导把精力集中在发展、研发新产品、开拓市场等方面。

短短几年，盐城无线电厂就发展成为年产值4亿元、拥有职工4000余人的大厂，成为全国知名的录音机生产企业和地方纳税大户。

在此基础上，1985年7月，盐城第一家跨行政区、跨行业、以旗舰产品为龙头、面向全国的工业集团——盐武电器工业公司在盐城成立。

1987年12月，公司生产的“演武”牌1541型磁带录音机在第三届全国质量评比中荣获一等奖，1991年10月，盐城演武电器集团有限公司成立。

第二家是盐城市纺织厂。

1984年生产能力仅有5万纱锭，盐城市是全国棉花、蚕茧生产大市，但棉花、蚕茧加工能力很低，附加值不高。

借助改革开放的东风，各县区都纷纷兴办了纱厂、丝纺厂，我们感到要加快发展这个产业。

这时，盐城纺织厂请求对旧厂房进行改造，扩大规模，希望市里给予支持和帮助。市里经过研究，决定以给予一定利润额度和一定年限不变的方式，支持该厂进行技术改造、扩建，提高产品质量，增加产品劳动附加值，提高经济效益。

在这家工厂干练的领导班子的帮助下，仅用两年时间，老厂就得到了全面改造和扩建盐城有哪些好的企业，原来只有5万锭纱锭的老厂扩建为拥有15万锭纱锭的大厂，并兼具丝纺、毛纺，配备了相应的织机，成为具有一定规模的纺织厂，产品档次也相应提高，附加值大大提高，经济效益猛增，成为盐城市又一个纳税大户。

像这样的企业还有很多，涤纶长丝厂、印染厂、拖拉机厂，还有各县区的工业企业，都发展得比较快，盐城的工业发展速度还是挺快的，经过两年的努力，工业已经超过了连云港、淮阴。

四十多年前，淹城镇还是一座十分简陋的城市，只有建军路是一条好路，其余都是小街小巷，路面泥泞，建筑稀少，大多是茅草房，这样的面貌与淹城镇作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定位很不相符。

随着盐城市改地立地、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盐城市民要求改造旧城、建设新城。我们制定了盐城市城市规划，明确城市的主要骨架是三横三纵路。这六条路的规划只有一半有基础，其他的还没有成型，需要我们去落实。

建军路已经说了，那其他五条路怎么办呢？要考虑资金来源，要考虑进出盐城的交通。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修黄海路，拆迁少，桥梁少，投资少，工期短，效益大。

于是决定先修黄海路，交给交通局负责修建，定好预算，定好工期，交通局的席惠康承担了这项艰巨的任务，按时、保质、保量地完成了修建任务。

盐城目前已拥有第二条东西向主干道路。随后，改造拓宽了人民路，修建了双元路、沿河路、育龙路，拓宽改造了解放路，新建了通育公路市区段。新建了小海路、健康路，拓宽改造了建军路上的东方红大桥、灯影大桥、太平大桥、南门大桥、育龙路大桥、黄海路大桥、农垦大桥、月河大桥、南星河大桥、大庆大桥等，市区沿河石护岸全部改造，使盐城道路面貌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公路两旁新建了邮电大楼、供电大楼、银行大楼、海悦酒店等数十栋高层建筑，一座崭新的城市拔地而起。人们说：短短几年，盐城的变化可真大啊，以前盐城市区就像农村，现在倒是有点像现代化城市了。

这些道路、桥梁、高楼大厦修建、改造都不容易，就拿解放路改拓为例，解放路原本是建军路到人民公园的一条小路，两边都是茅草房，路很窄，行人又多，如果骑自行车的话，就会撞到其他车辆，非常危险，因此市民要求改拓道路。

要拓宽马路，就得拆旧房。拆迁工人安置到哪里？资金从哪里来？谁来做这些事？一系列问题接踵而来。我们研究后，决定由建委负责，资金分几个“点”解决，即政府拿一点，沿街施工单位拿一点。

通榆路市区段的修建难度不亚于解放路，虽然拆迁户数不多，但郊区政府和省里认为没有必要修这条路，但当时这条路不得不修。

通渝公路原为南北走向，从郊区新兴镇向南经北门发电厂，进入市区人民路，在东方红桥西侧跨解放路，向南至加油站，再向南至南兴河桥，进入通渝路。

这段路状况不佳，车流量大，是市区的“肠梗阻”，对司机和行人都十分不便，必须进行“手术”。这次“手术”还涉及到北门闸大桥，市区的车流问题仍未彻底解决。

只有从新兴往南，经过农科所，再往南经盐城专用出口到通榆路，才能彻底解决车流、人流问题，彻底改善盐城市的交通状况，所以必须做好郊区政府和省有关部门的工作。

我到南京，找到分管书记、分管省长和有关部门领导，请求他们支持和帮助，使通渝公路能够穿过市区。

我讲完理由后，领导都表示支持，我回来认真落实，省有关部门也同意了，然后跟郊区政府一起努力，他们看大势所趋，坚持也没用，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这样，一条60米宽的通榆路城区段从东侧穿过，解决了城区交通拥堵问题，将原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缩短到只需20分钟，不仅方便了行车，而且改善了城区交通，干部群众无不叫好。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本文由秦照珍讲述，王懿云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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